《子夜归》用一场天火,烧尽了古装剧里常见的雌竞套路,烧出了一段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关系。谢娘子与武祯的对手戏,从剑拔弩张的情敌对峙,到生死相托的灵魂震颤,短短几幕便完成了颠覆性的情感跃迁。
谢娘子初登场时,眼里心里全是梅逐雨的身影。她提着裙摆追在梅郎身后的模样,像极了扑向烛火的飞蛾,炽热又偏执。当这份炽热遭遇冷遇,嫉妒便顺着心尖疯长。上元节的花灯会上,她捏着丝帕站在人群中央,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遭人听清:“听说那武祯姑娘,原是江湖草莽出身,怕是连琴棋书画都认不全呢。” 话里的轻蔑像淬了毒的针,扎向不远处的武祯。那时的她认定,击败情敌就能赢得心上人,却不知这种较量从一开始就落了下乘。
天火降临的那个黄昏,谢娘子正躲在梅府后院的藏书阁里翻找梅郎的手稿。木窗被狂风撞得吱呀作响,忽然有火星顺着窗缝飘进来,落在泛黄的书页上。不过片刻功夫,浓烟便呛得人睁不开眼,雕花木门早已被烈焰吞噬。她踩着发烫的地板往高处爬,裙摆被火星燎出一个个破洞,哭喊声淹没在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。就在意识渐渐模糊时,一道身影冲破火帘而来 —— 是武祯。
武祯的青色长衫已被火星灼出焦痕,发髻散乱,却牢牢攥着浸湿的布巾。她不由分说将布巾按在谢娘子口鼻上,另一只手拽着她往坍塌的楼梯冲。横梁坠落的瞬间,武祯将谢娘子死死护在身下,灼热的木屑砸在背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“别怕,跟着我走。” 武祯的声音带着烟尘的沙哑,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。穿过火墙的那一刻,谢娘子回头望见武祯后背渗出的血迹,混着烟灰在衣料上晕开,像极了雪地里绽开的红梅。
被救到庭院时,谢娘子望着武祯被烫伤的手臂,忽然想起自己那些刻薄的言语,脸颊烫得比烧伤还疼。武祯正低头用烈酒清洗伤口,听见她哽咽的道歉,只是抬眸淡淡一笑:“火场里哪来得及想那么多。” 这句轻描淡写,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谢娘子无地自容。
后来梅郎提着药箱赶来,谢娘子却没像往常那样迎上去。她看着武祯包扎伤口时露出的半截手腕,那里还留着救人时被划伤的红痕。心头忽然清明 —— 比起追逐一个不爱自己的人,眼前这个能在烈火中向仇人伸出手的姑娘,才藏着更动人的力量。
梅逐雨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,谢娘子开始频繁出现在武祯的住处。有时是送去上好的伤药,有时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她擦拭长剑。雌竞的硝烟早已散尽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默契在屋檐下静静流淌。《子夜归》用这场天火证明,女性之间的羁绊从不是争夺男性的附属品,而是能在烈焰中相互托底的救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