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市的午后阳光被摩天楼切割成不规则的光斑,落在段福涛定制款皮鞋的鳄鱼皮纹上,折射出冷冽的光泽。他站在恒隆广场地下车库的 VIP 区域,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刚收到的转账回执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车库深处传来引擎低沉的轰鸣,一辆哑光黑宾利飞驰缓缓驶出,车身线条如蓄势的猛兽,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生人勿近的寒意。
“段总,手续都办齐了。” 司机恭敬地递上钥匙,金属钥匙扣上的 “王” 字印章吊坠在灯光下晃了晃。
段福涛接过钥匙,指腹感受着冰冷金属上的纹路,目光落在副驾驶座上那本崭新的行驶证上 —— 车主姓名一栏,“王平河” 三个字遒劲有力,像极了其人在酒桌上拍板时的决绝。他想起三天前在 “海上明月” 会所的包厢里,王平河半醉半醒间拍着桌子说的话:“福涛,不是我不给你面子,只是这滨海的蛋糕,不是谁想分就能分的。” 彼时窗外浪涛拍岸,包厢内烟雾缭绕,两人面前的威士忌杯壁凝满水珠,如同这场谈判中未说出口的试探与博弈。
段福涛深谙 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” 的道理。王平河在滨海市的根基太深,从早年的建材生意到如今垄断大半物流通道,黑白两道通吃,是他想要拓展南方市场绕不开的坎。与其硬碰硬两败俱伤,不如抛出橄榄枝,用一场体面的 “赠予” 打破僵局。这辆宾利飞驰价值八百多万,是他托人从欧洲定制的限量款,内饰选用意大利顶级小牛皮,仪表盘镶嵌着十二颗天然蓝宝石,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—— 恰如王平河那人,看似粗豪,实则对排场极为讲究。
“告诉王总,车子他尽管开,后续保养维修我都安排好了。” 段福涛将钥匙交给身旁的助理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,“另外,把我珍藏的那箱 82 年拉菲送过去,就说是我一点心意。”
助理应声退下,车库里只剩下引擎余温和段福涛沉稳的脚步声。他走到自己的迈巴赫旁,拉开车门时瞥见宾利的后视镜里,映出王平河心腹老陈的身影 —— 那人一直躲在柱子后观察,此刻正低头对着手机快速发送信息。段福涛心中冷笑,他早料到王平河会派人试探,这场 “送礼” 本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较量,谁先露怯,谁就落了下风。
三天后,王平河在 “鼎盛” 酒楼摆下答谢宴,亲自到门口迎接段福涛。他穿着一身熨帖的中山装,腰间系着爱马仕皮带,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与宾利车钥匙相得益彰。“福涛,你这手笔太大了,让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 王平河拍着段福涛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江湖人的豪爽,眼底却藏着一丝审视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包厢里的气氛逐渐热络。王平河端起酒杯,杯中的白酒泛起细密的酒花:“说实话,你送我这车,我心里清楚是什么意思。滨海这地方,讲究的是抱团取暖,往后你的货,走我的物流通道,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。”
段福涛举杯回应,酒液入喉辛辣,却暖不透心底的凉。他知道,这辆宾利只是暂时的 “和平信物”,王平河的让步背后,是对他实力的试探,也是对未来利益的算计。滨海市的商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角斗场,他和王平河如同两头势均力敌的猛虎,此刻为了共同的猎物暂时结盟,可一旦猎物殆尽,或是出现更大的利益诱惑,这场脆弱的同盟便会瞬间崩塌。
宴席散场时,王平河坐上那辆哑光黑宾利,车窗缓缓升起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段福涛站在酒楼门口,看着车子汇入夜色中的车流,如同看着一头被喂饱的猛兽暂时收起了獠牙。他掏出手机,给远在京城的合作伙伴发了一条信息:“第一步已成,静观其变。”
夜风吹起他的衣角,远处的霓虹闪烁不定,映照在段福涛深邃的眼眸里。他知道,这场 “两虎相争” 才刚刚拉开序幕,一辆宾利或许能换来暂时的平静,但真正的较量,还在后面。而他,已经做好了准备。